昨晚我夢見自己和前男友坐在之前常一起去的迴轉式涮涮鍋店裡,兩人都沉默著,各自吃完了自己眼前的食物,只剩一桌杯盤狼藉。我知道處理這次分手的方式實在太不坦率太不優雅太不乾脆......太爛,以致我心中還有好多話,好多道歉、好多感謝,好多現在說已經沒有意義的話想說給他聽。不過當我稍微起身,他就像等不及似的迅速清光了桌子上所有的東西,包括我的碗盤餐具,然後頭也不回的說了聲意思是「最好永遠不要再見」的再見。然後整個店面,連同他,就像被黑洞吸走似的瞬間消失在我眼前。 

接著,我出現在自家的廚房,有個我看不見的人命令我做魚露,並且丟給了我一大盒每顆魚卵都有葡萄那麼大的魚子醬。這些噁心的魚子,表面是紫黑色的,但是在黏稠的表皮下,還有許多如膿般青青黃黃的小顆粒裹在黏稠的液體裡,表皮破裂處緩緩滲出。那個命令我的聲音給了我一隻湯匙,要我用湯匙背擠爛那些魚子醬,用壓出來的汁做魚露。 

我耐著噁心感,不斷地擠壓、擠壓、擠壓,一顆顆帶著濃烈魚腥味的魚子噗滋卜滋地被我壓碎,裡面噁心的東西通通被擠爆的大爛痘的膿一樣噴出。然而,整鍋魚露卻越來越稀,本來至少還像高湯一樣有點黃有點濃,現在反而稀得簡直和清水沒兩樣,而那個我看不見的人,也越來越無情地責罵: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簡直是智障! 

我沒做好,我沒做好。我別無選擇,只能從冰箱冷凍庫裡拿出更多用來做魚露的原料。沒想到,這些由那個不可見的人為我準備好的原料,竟然是一缸缸不知情地悠游著的觀賞用水族生物。我被迫將這些無辜的小東西倒進那鍋失敗的魚露裡,用湯匙背將他們逼到鍋子的邊緣,然後用力把牠們活生生地壓爛。我一邊做一邊哭,在我的湯匙邊緣無助囚泳的孔雀魚又是何辜,他們至死仍拼命(但徒然)地擺動著因人類改良而變得華而不實的鮮豔大尾鰭,在我的蠻力下一隻隻像被人一腳踩扁的大蟑螂般,噗滋一聲爆裂在缸裡。 

很快的,裝滿數百條小型觀賞魚蝦的第一缸水族箱就通通被我倒光了,但是我奉命製作出來的東西仍然是異常地純淨無污染,小生命們一被壓爛就像人間蒸發似的完全消失在這鍋早該被罪孽凝結的清水裡。我想停,我想停,我好害怕透過湯匙傳入我掌心那種活體生物被我噗滋一聲壓扁的感覺。然而,我的缸子內又不斷地被加入更多生物,各式各樣比第一缸生物更大一號的水族開始慌張地在我的眼前猛游。 

湯匙柄幾乎已經要被壓彎了,生物在被壓扁前做出的垂死掙扎和被壓扁後結實的「噗滋」越來越明顯;而他們透過這些如詛咒般傳遞出來的最後一搏對我無言抗議,也越來越讓我無法假裝這些無辜的小生命從不曾存在。最後,在我醒來之前,我剛剛使盡吃奶的力壓爛了一隻餛飩大小的美麗金魚,而我手上的彎曲湯匙正如一把鈍刃,以非常不乾脆的角度深深卡進一條全身閃著優雅銀白,卻不住痛苦掙扎的鯉魚的背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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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夢的感覺和許久之前做過那個
被迫吃大蟲的夢感覺一模一樣。噢,其實我知道為什麼兩個夢感覺起來很像,因為在兩個夢中我都被自己在乎的人拒絕了,所以接著都會作很噁心、可怕、身不由己的夢,大概我潛意識的在夢中懲罰自己活該吧。

對了,還有,在這兩個夢中拒絕我的對象,其實......是同一人。兩個夢的差別只在於當我做第一個夢時,我還在說服自己說他才不會喜歡我,少自作多情;而當我做第二個夢時,我雖然曾經得到過他,卻也已經失去了他...... 

在那篇文章最後,我引用了《日出處天子》中的主角廄戶豐聰耳心中的悲鳴: 

「啊,毛人,究竟是為了什麼,讓我如此拼命?」 

現在已經沒什麼好藏的了,這個答案應該連國字都還不會寫的小學生也猜得到。

這一切
都是為了







ㄞˋ啊...... 







(就算這份愛已經沒人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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