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信眾的神總是在夜裡為七情六慾所苦,然後在白晝對昨夜的失態自我解嘲。就像昨夜,他又犯了失心瘋似的思念起一個遙不可及的幻影,就像被剝奪了神聖光環的希臘太陽神阿波羅,在二十一世紀某個廉價汽車旅館的招牌上遙念著遠古時代奧林帕斯山的榮耀;神彆彆扭扭地說著任誰也覺得不知所云的廢話,溺在自己製造出來的尷尬之海中拼命掙扎。然而今早,當沒有信眾的神抖擻起理智而回想起了昨夜,神對自己當時的衝動簡直是羞愧得無地自容;若非這樣的精神分裂早已有前車之鑑,神勢必更加歇斯底里地全面失控。

不過沒有信眾的神對自己的精神狀態已經是習以為常了,他對昨夜的自己施捨了一個連憐憫都稱不上的「哼」一聲笑,然後冷血地分析、批判、肢解了那抹曾經彌足珍貴了整晚上的幻影,讓它屍骨無存、灰飛煙滅,因為若不這樣做,神早就被數不盡的幻影所蠶食鯨吞了。

這是沒有信眾的神每天早上的例行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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