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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您不願相信,但心理學家早已通過實驗證實,這個世界上每個人,包括打從心底自認善良的好人,都有邪惡的潛能。

 

西元1963年,就在二次大戰的納粹大屠殺結束後不久,耶魯大學心理系教授史丹利.米爾葛蘭(Stanley Milgram)進行了一項非常經典卻也飽受爭議的知名社會心理學實驗,而這個實驗就是全球心理學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米爾葛蘭實驗(Milgram Experiment),或稱權力服從研究(Obedience to Authority Study)。

 

在此簡介實驗的大致內容和最重要的結果:

 

 

 

 

米爾葛蘭隨機找來了數百名自願受試者,並告知受試者他們要進行的是「輕度懲罰和學習效果之間的關係」研究。

 

受試者們負責扮演「老師」的角色,而被關在另一個房裡的「學生」必須回答一連串問題。如果「學生」答錯了,扮演「老師」的受試者就必須按下一個機器,對隔壁的「學生」施以會造成疼痛,但保證安全、絕不致命的輕度電擊。

 

「學生」每答錯一題,電擊的伏特數就會提高一些。只不過,扮演「老師」的受試者有所不知的是,在隔壁那間看不見內部的房裡其實根本沒有學生,只有實驗者和事先預錄好的答題與慘叫錄音帶。

 

慘叫錄音帶的程度依序由嘟囔、悶哼、慘叫,直到大喊:「我有心臟病!我的心臟受不了了!我退出!求求你們放我出去!」

 

每當扮演「老師」的受試者開始於心不忍、不想再繼續施加電擊,或是對實驗提出質疑,一直在受試者身後進行監控的一位「學界泰斗、權威級教授(其實他只是演員)」就會冷冷地向受試者保證電擊絕對沒有危險、一再命令受試者繼續進行實驗。

 

講到這邊,大家認為受試者會懸崖勒馬,還是會服從權威,繼續電擊另一個房裡那位看不見的倒霉「學生」呢?

 

實驗結果顯示,竟有高達六成以上的受試者明明聽到了慘叫與哀求聲,還是會乖乖完成電擊實驗。

 

這些繼續完成實驗的受試者心裡很痛苦嗎?是的。但是,他們沒有停止,因為他們認為他們只是乖乖服從權威、做了「上面的」要他們做的事。所幸,實驗結束後,受試者都會得知真相,知道自己其實並沒有傷害到任何人。

 

米爾葛蘭的結論是,大家都很痛恨二次大戰的德國納粹,並確信自己絕對不會去做虐待、刑求、大屠殺這類沒人性的事。然而實驗證明,只要隨便派一個官階很大、位高權重,或總之看起來很威的人出面發號施令,六成以上的普通人就會在意識清楚的狀況下做出虐待無辜者的邪惡行為。由此可知,並非每個納粹份子都是天生邪惡、撒旦轉生、罪該萬死的心理變態;或許,他們只是在極端高壓的狀態下乖乖下聽命行事的普通人。換言之,邪惡並不是喪心病狂才有的特質;善良的一般百姓,也同樣具有邪惡的潛力。

 

以米爾葛蘭的實驗為例,其實,只要受試者願意,他們隨時可以大喊:「老子不幹了!」,但六成以上的人卻沒有。許多一直施加電擊到最後的受試者最後都會辯解說:「都是他(穿灰實驗袍的演員)叫我做的!」、「我是被逼的!」、「該負責任的是他!」,試圖將罪惡感與責任轉嫁給他人。也就是說,只要有可以讓我們推卸責任的對向──例如本實驗中的灰袍演員,任何人都有可能刻意做出邪惡的行為。米爾葛蘭實驗中那六成的受試者並不是邪惡的心理變態,只是道德勇氣不足、乖乖服從權威的另一群普通人。

 

如果今天是你我參加這個實驗,或許我們也會服從權威,一邊抱著罪惡感、一邊折磨那位從來沒害過我們的「學生」。如果你我是納粹時期的德國人,或許我們也會心不甘情不願地為求明哲保身而去舉發、迫害、虐待猶太人--即使我們都清楚,這是錯誤而邪惡的行為。


對於深受儒家思想薰陶、不斷被教導服從權威的華人而言,服從權威不只是個人選擇的問題,而是一種值得嘉許的美德。從小到大,我們都被教導著要「聽話」,而不是去獨立思考。對許多師長、上司、老闆而言,聽話、服從、不頂嘴、不堅持己見的小孩和部下才是好小孩、好部下。但是,看過米爾葛蘭的實驗後,或許您(不管您的社會角色為何)會開始以不同的角度去思考無條件服從權威的利弊得失。

 

最後補充一點,寫這篇文章絕不是要大家從此開始唾棄權威、違背命令、歌頌無政府主義。這個社會上許多權威都有其值得尊敬之處,也有不少位高權重者是靠著自己的才幹與努力一步步爬上來的。我想表達的,只是我們都需要有更多的道德勇氣去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即使有時候,這意味著我們必須站出來挑戰既有的權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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