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晚:

前面不記得了,只記得的夢的當下,我成了漫畫家或作家,那種可以隨意操縱筆下人物是生是死的「偽」造物主。肉體的殘缺變成了自助式餐菜單上的品項任我勾選,瞎眼、跛腳、失聰、氣喘、弱智、癱瘓、神經失調、各式內科疾病......要什麼有什麼。這些變態的選項是專為我的私心而條列出來的,好讓我「套用」在我懷中那個柔弱無骨卻有著誘人容貌的美麗男孩身上。

我是他的作者,所以我可以對他作任何事情。

但是,為什麼我要無情地套用可怖的殘缺在美麗的人身上?原因很簡單──我是個卑劣怯懦的作者。

即使在自己創造出來的世界裡,我仍感到自己無法在平等的狀況下使我的角色注意到我的存在、尊敬我的作者威能,所以他必須是殘障,我才能擁有帶著身為健全者的虛榮,享受「悲天憫人」地「好心照顧」他的特權,並且理所當然地期待他會對我感激生情。
 
我帶那個男孩去他自己八成是看不見聽不到也碰不得的海邊,灰藍色的海邊。

鹹鹹的海風將他的睫毛吹得不斷顫動,啊!那輪捲俏濃密的睫毛,濃得彷彿可以抓住海風中的鹽分,讓鹽精凝結在睫毛上,
形成剛哭過而被閃亮淚珠沾滿的模樣......啊啊......受不了!對這種美麗而無助的生物毫無招架之力,只因我可以意淫,而且他無能抵抗,哈哈哈哈哈!

變態。

即使早在夢中就意識到這樣是將自己的精神高潮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上,我仍拿著那份製作精美的「殘缺菜單」,一點都沒有鬆手的意思。

後面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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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

九成以上的夢都忘了,只記得最後一個夢的內容是某個據說性經驗非常豐富的樂團界友人,成了販賣「身分」的竊賊。

在紐約皇后區的骯髒暗巷裡,一群默默無名卻心懷鬼胎的普通人在那位友人面前排著隊;每當
隊伍最前頭的人一和那位友人接觸,就能隨心所欲地變成世界級的名人。例如,我親眼目擊一名路人甲說時遲那時快地突然變成達斯汀霍夫曼,然後那個「新」達斯汀霍夫曼就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似地離開,走入達斯汀霍夫曼的浮華世界。天知道被擠出來(或是被交換到路人的身體裡)的達斯汀霍夫曼之魂飄到哪兒去。

糟糕,這樣下去不行啊。

夢中的我好像打算做些什麼來阻止這件事,小心翼翼地策劃揭發該名友人惡行的計畫,甚至還在為計畫東奔西走的過程中救了一個印度教婦人想跳池塘自殺的兒子──詭異的是,他兒子是拼裝起來的橡皮玩偶。雖然他只有手掌大小,個性卻拗得很,當我飛奔出去想要將他抱回安全地帶的時候,橡皮玩偶兒子便啪的一聲往地上一蹬,藉由反作用力四分五裂地散在池塘裡。我拼命撈著印度小孩的橡皮肢體,心想這個插曲得快點結束,不然天下就再也沒有一個重要人物是本尊了......

但是,真慘,被唱著Under the Sea的飛天小女警鬧鐘(哈哈,兩部毫無瓜葛的卡通的合體)吵醒了,所以沒有下文。

最後,我只能說,夢作到一半被打斷的感覺非常非常痛苦,那種令人錯愕不堪的切割感,就像自己的靈魂突然被不可見的龐然巨掌自肉體上粗暴地撕裂開來扔掉似的。

清醒自一個被打斷的夢,比一整夜沒有睡還要令人無法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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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換句話說,只要能讓我好好在無夢的狀態中醒來,那麼不論之前作了一個夢或一百個夢,我都會感覺非常有精神而幸福。真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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