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夢見乖乖,他的皮膚好嫩,我好想咬、好想親、好想把他推倒。
 
2.驅車在已經不屬於我而我也不屬於它的埔里,埔里的街道基本上沒有什麼太大的改變,但是我所熟悉的小攤販、景色、甚至氣味,都已經陌生。不知為什麼,在埔里的我心情很複雜,感覺我是對這地方最熟悉的陌生人。一度熟悉埔里,但是身在台北的高雄人。

3.我和兩個網友一起出去走走,一路上有說有笑,到了晚上,我們走累了,就一起靠在大道邊的欄杆上,看著散發紙醉金迷的黃色的街燈,葷素不忌的聊了起來。次時,我小心翼翼的對其中一個我行我素、有時還真讓人受不了的傢伙認真的說:「我想以身為朋友的身分提醒你可以注意一下的缺點,希望這樣能幫助你變成更好的人,你要聽嗎?」

對方想也沒想的回:「不要!」

在這個「不要!」之前,大家都是表面很熟但實際上一點都不交心的朋友,平常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好得很。無聊的時候可以一起玩、一起聊,但不管走得多近,還是完全沒有交集。這樣其實好像也不錯喔?......朋友在一起能吃喝玩樂就好了,為什麼要去在乎太多別人的事情呢?

在這個「不要!」之後,但是大概是我自以為是地想要以朋友立場讓對方注意他的缺點,扭曲了陽關道與獨木橋各不相干的本質,破壞了沒有交集的這個平衡,讓我感覺自己的過度認真讓自己從無憂無慮的友情中被孤立了出來。

接著,那個朋友(報復性地?)拖著我和其他一個朋友一起去吃飯,不過與其說是吃飯,不如說是一場考驗。他充滿江湖味地和他選的小吃攤的老闆娘哈拉,不知從哪裡叫來了一群人,大家湊成了一桌,老闆娘就說要開始賭,賭什麼呢?賭吃還沒上桌的東西你敢誇口吃多少。於是,大家為了表示自己很豪氣,都說了很大的數字。

可能因為我是那種天生就會擔心很多事的人吧,我其實很害怕這種比豪氣競爽快的未知賭局,於是支支吾吾不敢說我要吃多少。後來,大家炒熱一陣「唉唷你很掃興耶!怎麼那麼沒義氣啊!」之類的起鬨,我只好說我要吃兩隻半我根本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

明明不想要這樣的,但是不知是想要重新被那個說不要的朋友接納、還是我這個人對於一群人的瞎起鬨一籌莫展,我還是說了我要兩隻半。
 
菜端上來了,盤裡的是軟軟黏黏、煮得爛爛的還勾芡的條狀不明物體。定睛一看,是堆得尖尖一盤的大毛蟲。比成年男性的大拇指還粗、煮得變白、變黃、變軟的大毛蟲,蟲頭部的假眼紋路清晰可見;透過略顯半透明的軟爛外皮,還看得見蟲體裡濃濃稠稠不知是體液還是內臟的東西。

菜一端上來,大家就搶著挾走比較小隻、比較沒那麼軟爛的毛毛蟲,而且有說有笑的配著啤酒吃下去了。等我從驚駭中回過神來後,發現盤中只剩最肥最大隻的......「恐怖」。
 
我答應說我要吃兩隻半了。我不能說話不算話。

我動了筷子,夾起兩隻軟到夾在筷子間、肚子中體液還是內臟的東西還會流到蟲體頭尾兩端,以致蟲體本身折成兩半似的只剩皮連在被筷子夾住的中段。
 
一隻、兩隻,要夾第三隻的時候還因為煮得太爛而夾到半隻蟲啪的一聲掉回盤子裡。我作嘔著。大家鼓譟著。我還問老闆娘可不可以把筷子中殘缺的蟲體算「半隻」。在她點頭之後,我一邊想著《日出處天子》中廄戶王子那句:「啊,毛人,究竟是為了什麼,讓我如此拼命?」,一邊將兩隻半噁心至極的大毛蟲塞進我的嘴裡。

在我嘴裡漫開的是無奈、蟲汁、恐懼、蟲內臟、酸楚、蟲臭味。當我正默默掙扎著想把這些東西硬吞下去,耳邊聽到的是那個朋友不知是真關心還是興災樂禍的「喂,你受不了就吐出來啦。」、眼前看到的卻是更多奇形怪狀的蟲子,以煎煮炒炸各式烹調方式處理成菜端上桌。

是啊,受不了是可以吐出來啊,但是之前說我會吃兩隻半的的承諾算什麼呢?


「啊,毛人,究竟是為了什麼,讓我如此拼命?」


......然後我就被翻騰在窗外防火巷的遮雨棚上的雨聲吵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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